《游戏》 《丛林 no.28》 《关系》
满金的作品充满神秘,具有宗教般的迷幻色彩,图像语汇传递了荒诞而又质朴的情愫,冥冥中有一股前宗教时代万物有灵的气息扑面而来,古老而又清新。它们是一件件来自未知空间的请柬,诡异至极,以至每一个遭遇者都无法拒绝,立即陷入眼前洞开的一片绝望而又深邃的异境,不知所措。
艺术家把画布当成自己的道场,日复一日地吟诵。画布上那些细碎笔触编织的形象,是她封存的呐喊。面对艺术家的声嘶力竭,没有人能够听到其中哪怕是最微弱的声音,身边惟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静寂,但每个人又都觉得听得真切,有那么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呼啸而来。这是艺术家一个人的哑剧,所有关于言说的预设都成了喋血的召唤,远离尘世的现实。她的作品提示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实,我们都生活在真空里,像一座座孤岛,成了漂浮的《无关联的风景》,真实而又无奈,每一个肉身都是一座移动监狱,禁锢的灵魂永远无法触及另一个人的世界,甚至连想象都难。
满金的作品编织“绵密”,具有繁复细腻的“手工感”,但其微观风格其实是非常多变的。艺术家把对焦躁的困惑、生存的无奈、沟通的无效,默默地转化成图像,从建构到解构,再到重构。画面中的带状细线,让人不知所措,它在解构画面的同时,也在建构画面。画家利用版画语言平面化处理了那些生活特征明显的图像,但同时又用自己的语言令其二度立体化,例如《丛林》中的几道红色、暗红色或粉色的带状线条,明显就是一个自足的空间关系。又如《提水的男孩》中的带状线条一样,它们像艺术家的目光扫视物像后留下的轨迹,目光消失了,但轨迹却留了下来,成为重构预言的线索。
艺术家选择了一种西绪弗斯式的工作方式,在有限的画布中,无限地重复小笔塑造形象的做法。这个过程本身具有苦行僧的意味,除了笔触还是笔触,为了达到对笔触不同特质的追求,满金在作品中不厌其烦地更换油画笔、炭笔、铅笔……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张画布,而是一座雕像,那些具有不同笔头、触感的笔就成了它的雕刀,在精心的琢磨过程中,把画面中隐藏着的物象呈现无余。它的作品是极其安静的,一如声像记录仪器损毁那一刻用生命拥抱(所记录)的残像。
有些作品本身会发光,它们是诗性的预言,只适合凝视。